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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立冬 作者:嘎玛卓嘎 2001-11-07发表于长城小站 似乎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就该整理一下自己了。深秋初冬的日子，人容易感伤。偏偏我又是那样一个容易被一些话一些句子，甚至一些色彩或者气味左右情绪的人。 我承认我不够坚强，无论是体魄还是精神。当我不够坚持，或者主动放弃的时候，哪怕是婴孩的一根手指头，也能把我推翻在地。大地是如此的广阔、温存、宽厚，我赖在她的怀里，就像赖在妈妈的怀里，不愿扭头看这个世界——世界是如此冷漠、复杂、空洞、冰凉，我想说我没有力气去面对了，美好的事物永远最脆弱，经不起挤压。——这个道理，多年前就明白，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了新的疑惑：究竟什么才是美好的？我以为美好的就是美好的了么？为什么在我看来美好的，在别人的眼里一钱不值？如果别人是对的，那我坚持了什么？留住了什么？我的理想我的梦都建筑在对美好的追求上，如果我否定美好，是不是否定了我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被否定了，我还剩下些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被剩下，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 了无生趣。 我躲在虚拟妈妈的怀里，以胎儿的姿势拥抱着自己。我多么不愿意抬起头来啊，我真的不知道光明意味着机会、幸福还是毁灭与恐怖。有的时候我会静静地看着龙龙，这个奇妙的生命，它怡然地蜷缩着，享受睡眠，也许还有梦。些微的动静都会让它抬起头来，它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沉静，我从没有料到这个小东西——居然是这个小东西，用它清澈的目光时常地给我温暖的抚慰。是的。至少还有这样一种生活，像龙龙一样的生活，在漫长的白天蜷缩在被子里，自己温暖自己。 一年过去了。去年此时的阳光一样清冷然而灿烂。和去年那个跟随着灿烂秋阳而来的冬天相比，今年的冬天毫无疑问是幸福的。然而，幸福又是什么呢？“幸福”会不会和“美好”一样，成为无辜而痛苦的悖论？这个世界真的残酷，当你稍微转移了看它的方位，它竟然就变得面目全非……我的世界颠覆了，我还剩下什么？我可以振振有辞地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可是毕竟还是要牵挂啊，躲避永远是暂时的。遗弃世界的结果是纵容自己变成白痴。我是做不了白痴的，我恨恨地想，因为我还可耻地留着些所谓的理想，所谓的梦，所谓的完美主义，所谓的爱的追求……执着地在一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忽然发现从前的一切也许都毫无意义——而“意义”这个东西，该是多么璀璨又多么伤人的一个幻象呢！ 又是一年冬来也。夜变得巨大而且寒冷。北京的冬天的夜尤其如是。仍然怀念家乡的小床，那是我的起点，在那里，我面前有无垠的天空和大地。然而现在，我似乎飞到了半空，却发现自己再别无选择，没有退路可言…… 谁来告诉我，是什么，让我们相聚或者分离？是什么，让我们欢乐或者哭泣？是什么，让我们坚持或者放弃？是什么，让我们穿过无数的白天和黑夜，让我们路过无数的悲伤和欢喜，仍然保持了最初的纯洁？ 24个年头，我的外套布满风尘与血渍，但是我的爱人啊，我希望我被扎在荆棘刺上的胸膛里，还有一颗没有被岁月风霜打磨过的心——当我有一天（迟早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它将是我留给你唯一的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