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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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了《城门开》的一些章节，是北岛回到他阔别十余年的北京后的关于北京的幼时回忆，很有趣，却无法不令人嘘唏。
不打算写一篇读后感，虽然关于北京和关于回到北京有太多的感慨。我只想说，作为一个北京人，看到北岛回忆中的，对那些我熟悉或不太熟悉的北京（毕竟我们是两代人）的记述，是亲切而没有隔膜的。
去年底回家后，我的两个周末几乎都是在逛胡同中度过，宣武的，东城的，我匆匆地，轻车熟路地一头扎进一条条胡同里，仿佛要去某个亲戚家串门。虽然，我北京的亲戚里已没人住胡同了。但我毕竟在那里生活过。我走在胡同里，心里是那么踏实，虽然天冷得掏不出手。我看到鸽子们在冬天高远的天下绕着它们胡同的家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高昂地飞，空气里流动着它们的翅膀划开宁静的沙沙声。大杨树伸开脱光了叶的枝杈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冬的寂寥里，带着我熟悉的一份神秘与隐忍。那树的影子不止一次出现在我南国的梦里，以至于去年，有一次一个去上海出差的北京同事在形容它时，我几乎要落泪。胡同里有收购旧家电的三轮车穿过，虽然叫卖声已是南腔北调，但我还能回忆起推着自行车或扛着一条装满了家伙事的板凳走在胡同里磨刀老人们，和他们“磨剪子来，戗菜刀”的悠长而沧桑的吆喝声。属于这冬天的北京的，还有烤白薯的味道，那种甜甜腻腻的诱人的香味，合着汽油桶上袅袅白烟，总是不经意却又坚定地穿过绵长的胡同，准确地飘到我的鼻子里。带着尘土的大黄猫一溜小跑地穿过街道，一下子又窜上屋檐，在阳光下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它的王国里的一个个缩手缩脚的胡同过客。而我最高兴看到的，还是胡同里玩耍的孩子们。他们有的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跳绳或抖空竹，有的形单影只地踏着一个滑板，一蹭一蹭，高一脚低一脚，心不在焉地与自己游戏--这多少是一种安慰，对一个在外面漂了太久的人来说。虽然被拆掉90%的胡同的北京已经面目全非，但在那剩下的胡同里，生活依然在继续，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更让人踏实么？
好吧，就让我用北岛叔叔的话结束这篇小文：
“我要用文字重建一座城市，重建我的北京———用我的北京否认如今的北京。在我的城市里，时间倒流，枯木逢春，消失的气味、声音和光线被召回，被拆除的四合院、胡同和寺庙恢复原貌，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天际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孩子们熟知四季的变化，居民们胸有方向感。我打开城门，欢迎四海漂泊的游子，欢迎无家可归的孤魂，欢迎所有好奇的客人们。”



本贴最后一次由老边儿修改于2011-01-03 20:58:39

老边儿于 2011-01-03 20:41:11 发表在分类：北京故事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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