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老腔寻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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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沟壑纵横的黄土塬上，房屋错落，窑洞成行，人们在吃饭的时候端着大碗，或在树下，场院，或碾盘上，或蹲着，或站着。黄土坡坡上走着一群群的羊，放羊老汉面对着黄河高喊着信天游。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黄土里笑来黄土里哭~~~~高耸的华山，秀美的秦岭，还有那革命圣地延安的宝塔山，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陕西。
适逢春节长假，我和夫人自驾车一起到陕西汉中看石门颂原刻石，路过陕西华阴县时，忽然想起了今年春晚谭维维演唱的那首揉进了华阴老腔味道的歌，使我对华阴老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里不就是华阴老腔的发源地吗！为何不去听一听原汁原味的老腔呢？路上我突发奇想，一定要去听一听华阴老腔。这个好机会不可错过。在潼关的老城里，我向一位当地人打听，说是再向西十几公里，到双泉村，进村问唱老腔的张家，都知道的。
我们一路打听一路问，找到村里，冒冒失失的就闯进了张香玲的家，听说我们是远道而来听老腔的，全家人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就在她家的院子里给我们来了个小型专场演唱，还要给我们做西北臊子面，留我们住在家里。西北人那豪爽的性格和热情让我感动得无以言表。
双泉村是一个位于华山脚下的小村庄，黄河、渭河和洛河在村庄的东北处交汇，村子里代代相传一个老腔皮影戏班。皮影戏在陕西一带并不少见，但是双泉村的这个戏班子却会一种叫做老腔的独特唱法。本村的李月法老人，今年已经68岁，是老腔戏班子里的板胡演奏者。在和老人聊天时，得知华阴老腔最早起源于西汉年间，因村南的黄土塬上有一个华仓遗址，曾经是西汉年间的军事粮仓。华仓，亦称“京师仓”。遗址位于双泉村北面的瓦渣梁上。东面和北面为耕地，与双泉村近邻，西面和南面为断崖。
当年从下游沿着黄河，渭河运到长安的粮食要用船运过去，运粮的船要等东风，帆船借助东风，还要有纤夫拉着，运粮船才能沿着河道逆流顶上去。纤夫们在等东风的时候很寂寞，于是就在黄土塬上吼起了这种调子，纤夫和船工们在拉船和搬运粮食的时候，为了动作一致要唱起劳动号子，以达到一起用力和解除劳动时的疲惫。久而久之，便有了今天的这个华阴老腔，再后来就演变形成了老腔皮影戏。老腔皮影戏的唱词大都是以三国演义，封神演义，说唐传等中国历史名著里的故事为主。唱法是一个人主唱，其他的人跟着和声伴唱，委婉悠长的拖腔，用心去听能使人颓然泪下。其伴奏用的乐器就是一把板胡一个月琴一个梆子一个钟铃一块木头，铜器马锣，战鼓钩锣，云锣，马号就能唱戏了。形成了华阴老腔的独有的音乐效果，使其富有突出的历史和文化价值，世代流传，久唱不衰。现如今在舞台上唱的老腔已经都是现代戏了。不限于历史戏，编啥唱啥。乐器也有了变化和增加，。两个板胡两个二胡甚至三个都有，再加一个低音胡，月琴，梆子，钟铃，木头板登，一个钩锣，一个马号，就能唱戏了。
当年的华阴老腔只是老张家独有的族戏，是只传张姓不传外姓，只传男不传女的。随着社会的发展，虽然这个规矩也逐渐的被打破，但是现在学唱老腔皮影戏的也越来越少，应该算是急需拯救的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了。听张香玲说，在十几年前，这个项目已经被定为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她本人已经跟着师父唱了十几年，虽然是最年轻的一个唱老腔的，但她如今也已经五十岁了。看来还急需要有更年轻的传承人，才能更长时间的保护这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张香玲还告诉我：现在能唱老腔皮影戏的在华阴市只有八个人。有一个年龄大不能登台的，可以说只有七个。我是唯一女性年龄最小的一个。我师傅说过"学老腔就得会唱老腔皮影戏。你不会唱皮影戏只会舞台上那一点就等于不会唱老腔"。因为在皮影戏里，包含的东西很多。比如:声腔韵调，坐念唱打有很多技巧在里面。生旦净丑一人担当。一本戏唱四个小时。舞台上的那三五分钟，只是老腔里的一点皮毛。现在文化局办老腔培训班，也有很多人学老腔，只是学几段折子戏，那只能说刚入门。老腔也有很深的学问。
但愿这项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能继续发扬光大，能够永远的传承下去。听完了老腔，告别了淳朴的乡亲们，继续往西赶路。在通往西安的高速路上，那高亢嘹亮、磅礴豪迈的吼声仍然久久地回荡我的脑海里~~~~~~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来到华阴听老腔，是我们这次出行一个意外的，也是最大的一个收获，正是：新春过潼关，俯瞰黄河湾。双泉听老腔，吼声震华山。
（此文在编写过程中，老腔皮影戏和现代老腔的区别，乐器种类，唱法及其历史渊源和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得到了唱老腔的张香玲老师的帮助和支持指导，在此特别感谢和声明）

积雪庐完稿于2016年2月29日


本贴最后一次由积雪庐修改于2016-03-02 07:03:43

积雪庐于 2016-02-29 13:21:53 发表在分类：边走边拍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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