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人家
 大方鼎 

2006-11-17 Fri

走进你的视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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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虎堡
现在交通条件好了,村村通了公路,可是破虎堡地处偏僻,外界很少有人问津这里。在通往破虎堡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一段完好的长城,长城与山岗丘岭颜色一致,高大齐整,突起在山梁之间。沟壑坡地上的白杨树,叶子全落光了,树木一丛一丛重叠在一起,呈现出青灰色,风刮起枯叶在我们的车窗外翻卷飞舞,引领着我们爬坡翻梁直奔破虎堡村的西豁口。
进入村堡,寂静无声,街道只有两头大猪在那儿拱土觅食。走到村中心,看到南面有一座城门,大家信步向那里走去,脚下是青色的大石头,光滑发亮。城门口有一辆平板车横在那里,居住在一旁的老两口正在加工山药粉,见到我们很是热情,放下手中活计,即刻和我们攀谈起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好几位老人。从谈话中得知,村子里原有村民五百多人,如今还不到百人,40岁以下的人都到城镇打工去了,大部分人把家都迁走了。村子里留守的是一些50岁以上的老人,他称自己为“老来红”,耕田种地,守家在地。说话间,一辆拉了一车家具行李的小四轮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几位老人窃窃私语是某某家搬走了。我们几个一边和这几位老人谈话,一边观察拍照。城门底部砌有一人高的黑色大条石,其上是砖包墙。城门横匾上的字迹剥落,其边框花纹依稀可辨,门洞上方有对称浮雕云纹,中间有一朵浮雕花朵。这些精细柔美之处,倒让我产生了错觉,仿佛破虎堡不是一座镇关堡,到像是女儿国。
城门下立有一通当年省委书记胡富国题词的石碑,上刻到:“扶贫攻坚责任碑”,现如今这里的贫穷状况依然未有大的改观,留守的村民沿袭着千年不变的劳作方式,耕种着沟沟梁梁上的坡地,年轻一代自我扶贫的最好选择是逃离家园,放弃土地。村子里到处是荒芜的院落,在这里呆了近一个小时,没看到年轻人的身影。
破虎堡地形东西窄,南北宽,它是明代长城大同镇重要的边塞关堡,村子北边就是长城。老乡告诉我们,村里的堡城门就有两道,全是向南开。我们看到的是第一道城门,从这儿往北走一段坡路,就到了第二道城门,位置大约在堡城偏南的三分之一处。第二道城门是看不到了,不过还能见到一段堡墙。设想当初,双方对峙,敌方冲破堡城第一道门卡,守堡将士退守于第二道城内,站在堡墙上,居高临下,张弓御敌,那场面一定惨烈。
村堡的北面地势较高,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扶贫攻坚计划落实的一项措施,堡墙下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是为解决村民吃水难而修建的。不过,地下埋的管子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又窄又深又长的沟壕,蓄水池也成了摆设。
眺望远处,一堆堆的荞麦秸被太阳照得金光灿灿,几块坡地上冒着浓烟,一两个村民在忙乎着烧荒。我常用惯性思维的方式思考问题,现在的农民不是昔日的农民,他们不满足父辈的生活,追求富足,理所当然。可不知几年以后,甚至几十年以后,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原生态的黄土人家?

马堡
我们驱车进入一个村子,由于找不到堡墙的影子,便向老乡打听。原来我们走错路,误入官屯堡。从官屯堡出来向南行驶一公里就到了马堡村。
站在高处,四面张望,还是看不到堡墙的影子。我们沿着村子向下行,经过一户人家询问堡墙,人家告诉说,听老一辈讲,马堡村原来在南面地势低洼处,一场大水把村子刮没了,之后村民就将家园建在现在的高处,要不是脚下一条青石路直通到旧址,你根本就无法找到马堡的影子。马堡旧址地势开阔,有水有草,养马倒是最合适不过。然而根据史书记载: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设置马堡,土筑堡墙,万历元年(1573)石包墙体。堡周1里1分5厘,高3丈5尺。嘉靖年间,蒙古兵曾攻陷此堡,抢掠一空。蒙古兵没有把马堡捣毁,自然却摧毁了坚固的石城。旧址前有一片老榆树,仔细观察,根基全都裸露在外面,经历着风沙的洗礼。牛先生和我讲,老榆树的根就像是龙爪。他还讲,这里的风沙特别大,大风袭来,飞沙走石,昏天黑地。他也惊奇这些老榆树,居然会长得如此高大茂盛。我用相机拍下这些老榆树的身影,将它们最生动最顽强最壮烈的一瞬记录下来。
旧马堡消失在我们视线的尽头,留给我们诸多遗憾,可那些老榆树,那条青石路还在默默诉说着昨天的故事,成为历史的沉淀和见证。

残虎堡
残虎堡与杀虎口、破虎堡是属同一个时期的设置,同为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土筑。据史载,它只有一门,向南开,堡周1里6分,高3丈6尺。残虎堡地处明代九塞防务要冲,北临长城仅仅5华里。
我们进入残虎堡已近黄昏。堡墙破败,断壁残垣,城堡构建与破虎堡大致相同。据老乡介绍,堡子里也设有两道城门,两道城门现已无存,堡墙的条石已被砌入村民的宅墙。我们爬上残损的黄土夯的城墙,还能看到当年建制的规模。
夕阳西下,壮美的霞晖在一点点褪去,堡城墙更显苍凉残败。然而,家家院落里堆满了黄灿灿的玉米,金闪闪的荞麦秸,红墙红瓦的前后栽植着榆树白杨,处处洋溢着生生不衰的气息。暮色苍茫,收工的村民陆陆续续回到家中,炊烟从一个个院落里袅袅升起。突然,狗吠羊咩,村口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一个年轻的羊倌挥动着羊鞭,赶着羊群,踏着暮色归来了,村民们接回领走自家的羊只,我们几个纷纷拿出相机,摄下这最动情的一幕。羊群毫不畏惧,迎着我们走来,倒是我们在躲闪着它们。这种充满生命本色的壮美境界,长久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许,这正是我此行内心的希冀。




大方鼎于 2006-11-17 18:11:47 发表在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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