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5日 晴
清晨,清脆的鸟鸣钻入我的梦乡,伴随着多声部小鸟的清唱我半梦半醒,有只小鸟的叫声像极了呼机:"BB…BB…"于是我梦到我的呼机总在响,一读,原来给我发了一串一串的聊天信息,读也读不过来。后来,羚羊也讲了他的梦:安分被判苦役,内容是给女人洗澡十年,安分愁眉苦脸地被押下去了。我们说,那些女人一定不是腰围臀围比例零点六的,要不安分会多么地欢天喜地。
爬上楼子去迎接早上的太阳,和长城高山分享着这份温暖。我们那三顶黄色小帐篷安静地卧在"桃花岛"中,歇了说可以拍一张绝佳的帐篷广告。
早上的心情非常安定,昨晚大家说好早起早出发,如果时间富裕就可以去宁武。可是大家都那么留恋这"桃花岛",在黄色、粉色、绿色中流连忘返。
羚羊昨天下坡时搓破了手掌,没想到今天肿起来了,看来里面有“遗留物”,几个人谁都不敢给他挑刺,羚羊只好自己用缝衣针做了手术,挑出一根很粗的小树枝。从此无论是上坡还是下坡,羚羊都高举着肿痛的厚手掌,更加符合了“主席”的形象。
当背包终于上肩的时候,发现包很轻,男子汉们瓜分了所剩的食品,只给了我一个几乎没有分量的锅。一步三回头地告别“桃花岛”,重新贴近长城。不到半个小时,遇到一个村庄,村口的孩子告诉我们,村子叫“黄草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群羊在村口休息,我们的到来一定打扰了它们,一只个子不大,但很精神的山羊上前几步,左看我们,右看我们,看那风度和很人性化的表情,猜想它一定是头羊。几位老人聚集在村口的一个厚实的黄土墙下,我们也凑过去。安分他们进村去补水,我和羚羊坐在背包中间享受阳光,耳边是公鸡的鸣叫声,眼里是朴实的村庄朴实的村民。一只拥有华丽羽毛的公鸡带着它的家眷-几只肥壮的母鸡,从坡下高歌着踱步上来,看他们的悠闲自得,真为养鸡场的鸡感到悲哀。没有山野的陪伴,还能算是真正的自然产物吗?就像我们如果永远待在水泥构筑的城市里,也要退化的吧?闭上眼睛,体会着山野中村庄的特有气息,渐渐地进入了阳光照耀下的梦乡……
补水的四个人回来了,因为水质不好,他们在村子的小卖部补了啤酒,给我买了一个黄桃罐头,那甜美的味道连同那黄土和阳光写进了我的记忆。
告别最后一个村庄,继续捋着楼子向前。没有走多远,城墙的左侧突然出现万丈深渊,并且一直绵延向前,深涧中天斧神功,让我回忆起扎达土林的壮美,和香格里拉的清秀。不知道这个峡谷是怎样形成的,地陷还是水的冲刷?昨天我们看到的大洞是不是和它有类似的联系呢?过几年再来,昨天走过的地方也会有个大峡谷吗?塌陷还在继续,长城也受到了危及,有的城墙只剩下了一半,下墙的路突然中断,前面的已经掉下了深涧。不知道这段长城还可以存在多久?
虽然和我一样,走在深涧边上的安分有些胆战心惊,但他还是用独特的温柔声音开玩笑:这就是个历史玩笑,城外的人们打呀,冲呀,当终于攻上了城墙,发现摆在前面是个更加难以逾越的鸿沟!想想真的有些黑色。
峡谷在接近阳房口的地方终止了,我们也接近了人类的文明-城市,心里产生了逃回“桃花岛”的欲望。耳边传来高音喇叭中播放的戏曲,眼下是座依长城城墙建立的巨大油库,长城高大厚重的墙体给油库提供了绝对的安全保证。虽然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亵渎长城,但不能不承认,只有这段长城完整保留着原貌,一块长城砖都没有少。细心的纳木错记下了这短短的几公里一共有45座敌楼,可见当时这里的重要性了。
长城被铁路截断,铁路一侧原来的堡子依稀可辨。北边山上,屹立着阳房口的标志-敌楼。在山上高处,我们看到这座楼子的背后是完整的城墙和串起来的楼子。它给了我新的愿望:十一再来,继续走下去!
告别阳房口,包车到朔州。在去年十一我们吃过饭的小吃店吃了盼望已久的羊杂和黄糕,老板还记得我们,我也觉得仿佛昨天还是座上客。羊杂和黄糕为我们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我们的脚刚踏上大同的站台,驴皮就打来电话告诉我们:有人接站。我们简直受宠若惊,谁曾想会有这样的待遇呀!在车站广场,我们和前方部队汇合了,他们为我们买好了回京的车票,心中只有感激,朋友真好!
夜色中,火车开动了,明天早上我将回到家乡,回到亲人身边,继续为生活而奔波,然后继续享受生活,脑海中是罗曼罗兰的那句话:
我不说普通的人类都能在高峰上生存,但一年一度他们应上去顶礼。
在那里,他们可以变化一下肺中的呼吸,与脉管中的血流。
在那里,他们将感到更迫近永恒。
以后,他们再回到人生的广原,心中充满了日常战斗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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