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1日
清晨,ET说他冻感冒了。歇了去寻找伙伴,一会儿回来说,石头没有再找到卧铺,他们三个被发配到餐车,每个人勒令买下一只烧鸡,就这样他们抱着烧鸡坐了一晚上。当石头见到歇了的时候,晃晃双手间的烧鸡,说:"这就是我们的坐票号!"
他们乐观地开着玩笑说:不敢吃鸡,怕烧鸡进肚后被撵出餐车。
火车徐徐进站,眼前又是这熟悉的一切,呼吸到的又是一样的清冷的空气。安分一行六人在出站口与我们会合,简单的拥抱仪式后,我们被介绍给燕子的家属--西瓜(后被我们改名为西瓜太郎)。漠明亮亮的眼睛配着缠成五彩的辫子微笑着。憨厚的竹子咧着大嘴巴说:"终于和你们一起走山西啦!"此时,ET发现他的时尚纸口袋落在了火车上,出站这么久了,ET也只能暗自叫苦了。
和歇了、火箭买好了去杀虎口的汽车票,然后一头钻进小餐馆,将头埋进刀削面的香喷喷的热气中。
开往杀虎口的班车是豪华轿车,里面配有电视,司机放上了卡拉OK,石头、歇了扯着嗓子唱起摇滚民歌,畅快的歌声伴随着窗外的秋色划过,让我的心怀如蔚蓝的天空一样,向远处延伸。
十一点,我们抵达了杀虎口。干冷的风像无数把凉凉的小刀钻进我的裤腿,蔚蓝天空上的白云被风吹成了鱼骨形状。
又走在老路上,小桥,石墩,小狮子,龙头,宛若昨日所见,与春天不同的是土地上满载着收获的金黄色。堡中小戏台的砖雕剥落了一大块,而春天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完美地展现着容颜,我不禁黯然神伤。
走进五一探访过的小院,两只黑色的狗依然狂吠,开门的老人也许还记得我们。他诉说着7月14日天灾给他家带来的灾难,混浊的眼睛里饱含着泪花。那天杀虎口下起大雨,大风夹带着冰雹,老人的大女儿出去迎接放羊的孩子,不慎被大水冲走,老天爷带走了她33岁的生命,留下了三个孩子,最大的14岁,最小的8岁。老人边说"想不开",边拍着胸口。我的胸中也仿佛压上了秤砣,嗓子也堵堵的。这时老人的两个小孙女抬着一筐玉米走进院子,低垂着被风吹红的脸蛋儿。老人说,孩子放假了,回来要学费,每人一百元。
正午的堡子很安静,人们都在地里忙着收土豆,掰玉米。田头的老大爷不无骄傲的对我们说,百年前这里是重镇,而北京是个小地方,被他们称作:"小北京",他家有二亩半地,每亩能收四千斤土豆。
一位跪在地上拾土豆的大娘又对我们提起那场水灾,她当时正往家走,鸡蛋大的冰雹砸在头上,风很大,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家。大娘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做着护头的动作。以后在我们经过的田地,板结的泥土还保留着被冲刷的痕迹。老天爷为什么总用水来惩罚这片土地呢?!
从山坡上一拐,又是一片耕地,一家老少坐在田头休息,红艳艳的暖壶点缀在田边。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点上一堆干枯的土豆秧,烤上几个刚挖出来的土豆,就是他们的午饭了。腼腆的男孩子从炭火中扒拉出一个热烘烘的土豆递给我们。对我们来说,那土豆是香甜的,掰开烤得黑黑的散发着柴火香气的外皮,露出白沙沙的瓤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在小卖部老杨家暖烘烘的小屋里吃了午饭,然后坐在院子的太阳下晒脚丫。三点半,我们告别杀虎口,走过河滩,贴近边墙。宽阔的河滩只有几条小溪般的水流,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像无数的亮眼睛一眨一眨。这让我依稀看到了扎达那条河,还有那里的日子。
九孔桥的遗址紧紧依伴着边墙,让我们费解的是,桥拱和边墙一个方向,水是怎么流过的呢?
翻过一道深沟,走过一片一人多高的金黄的玉米地,太阳已经映红了西方,两座坟包前的小树伸展着枝桠分割着远方浪漫的色彩。
走在前面的安分已经找好了营地,在一片红黄相间的小树林里搭起了帐篷。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漠明正从远处一趟趟地拽回干柴,更新、小兔去找土豆。歇了把在玉米地旁捡到的镜头盖交给竹子。小兔回来后,竹子质问小兔:"你是不是丢了东西?"不知情的小兔马上冒出一句:"是不是13告诉你的?!"然后又陪着笑脸说:"咱们不要了吧?"
吃过煮面后,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温暖着手脚,烤着土豆。火苗映红了脸膛,放大着每个人的笑颜。头顶的天空繁星闪烁,银河像白色哈达,飘扬在墨蓝的天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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