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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自摄影术发明以来影象资料中的长城

寻踪晋冀明长城(完):中国长城、长城不倒
小老涧 于2006-05-18 14:02:45发表于长城小站
七、中国长城

20世纪初美国著名旅行家威廉.埃德加.盖洛(William Edgar Geil)在其1909年出版的《中国长城》(The Great Wall of China)一书的序言中说“长城隔开两个时代、两块土地、两个种族……长城是分离的标记”。我想他这句话是基本正确的,在晚至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漫长岁月里,长城作为中国北方的重要的自然地理分界线、农区和牧区的分界线以及农业文明和牧业文明的分界线,它一直是作为某种分离的象征而存在的,甚至在日军侵华期间,它依然是反抗与退缩的重要分界线,史上著名的长城抗战、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冀东反扫荡等都与长城息息相关,乃至我们小站,在漫长的长城考察过程中,收获最多的也是关于长城抗战的种种故事。

这里我们要讲的是长城脚下的一个村子、一张老照片和一个老人的故事,虽然我本人并未参与其中,但我还是有义务讲完这个故事。长城经“吴王口转向东经青羊口、潘家铺,然后跨海拔一千四百六十八米的铁角山抵同绿崖。再由同绿崖经西湾至狼牙口,又向北跨海拔一千七百一十六米的狼牙山,然后经荞麦茬、降峪门,向东出灵丘县境,而入河北涞源县独山城界”进入涞源,“由七亩地村向东跨唐河至独山城。由独山城向东翻海拔四百五十一米的兰荆背山至石城安。继续向东过插箭岭至白石山林场,然后转向北抵白石口。由白石口又向东约二十五华里,转向北至浮图峪、过浮图峪后向东北方向,经小河乡天桥村、煤烟洞多瓦窑梁村、乌龙沟乡崔家沟门,然后由乌龙沟乡草滩村东北约六华里的地方,出涞源县界”,这一段长城是当年晋察冀边区第一分区杨成武独立团的重要活动范围,其中又以插箭岭至浮图峪这一段长城为最。早期摄影家沙飞先生在这一段长城及其周边为我们留下了大量的长城抗战的老照片,其中一张就是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长城宁静安城(孟良城)脚下的杨家庄村。

1942年,边区妇女为支持前线作战的士兵,集体到杨家庄村老戏台做为士兵缝制布鞋,当时沙飞先生拍下了这个感人的场面,题为《边区妇女为前线战士做军鞋》,并流传一时。六十多年后,伴随着小站长城@抗战老照片寻址活动的深入,这张照片也进入了寻访阶段并最终获得对原址的确证。非常幸运的是老戏台还在,不无遗憾的是寻访过程中发现老照片中的那些可爱的人基本上已经悉数去世,甚至连当年是稚童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作别人世。2006年4月,老普等小站同仁陪同沙飞先生女儿王雁女士持该照片回杨家庄寻访与该照片有关的人士,原本以为会很失望的他们找到了一位老八路孙守礼前辈,孙前辈在照片中认出了一位处于画面中心的爱心妈妈,当时她怀里还有一名很可爱的小孩,遗憾的是这两位都已经辞世,现在能找到的是他们家的第三代人高爱忠。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高兴,至少一种跨越时空的联系又可以进行下去了,这也是一种纪念和感动。当时大家高高兴兴的拍了很多照片,高高兴兴的说有机会要多回来看看。

时隔近二十多天后,在我们从山西回到涞源的第二天,老普带我一起携照片前往杨家庄村准备将上次照的照片分发给上次“认亲”的人们手中,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遇上两个意外:一是上次给村里讲了该戏台是革命文物应该好好保护,不应任其破败下去,村里也赞成这个说法,然而他们的做法是把戏台危险的部分拆下来,然后打算用现代材料“加固”,想法固然不错,不过做法似乎欠妥;另一件事情是前几天协助大家认出老照片人物的老八路孙守礼前辈在我们来的前一天即5月2号因病长辞人世。两件事情都出乎意料之外,完全不在我们预定的行程里面,故而什么也不及做,只是嘱托了村领导一些事情,把照片交给村长后匆匆离开了。

十天后,老普通过多方联络(包括小站、涞源县文物局、宣传部等),发动在京诸位小站同仁协同古建筑专家一同再赴涞源,协同涞源县、杨家庄村共同妥善保护性修缮该戏台。同时祭奠老战士孙守礼,终于了却一桩心愿。长城是人性化的建筑,中国长城也就是中国人的血肉长城,而那些血肉,却渐次成为我们今天祭奠的对象和缅怀的英烈。

八、长城不倒
还是关于《中国长城》的,也是一张老照片,盖洛先生书中的,唯一的,百年来保存最好的长城。

当日离开杨家庄,返京途中,我们决定去看看这段长城。其实这也是一段小站早有涉足的长城,当年小站网友狄仁杰还就此专门写过“攻略”,一度成为驴族重要的野外拉练场所,但是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段长城也许是近百年来国内野长城中保持原貌最好的一段。盖洛当年的照片说明是“五台山北的水口关”,他说的没错,但并不是现在常讲的那座水口关,这里只是一个真实的水关,两山对峙控一水的水关。尽管偏僻,但绝不是人迹罕至,相反,这里也是北方农牧交错带中传统的牧区,和我们见过的其他地方一样,光秃秃的山,满山的牛羊。可是这里的长城依旧相对保持了原貌:密集的敌楼,完整的边墙。惊异于它们没有倒塌、也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被认为扒光,它们只是在山脊上静静地站着,几百年这样,还将一直下去,以前它们迎接的是戎装的兵士、现在是满山的牛羊。

或者我并不应该为满山的牛羊高兴,更不应该对那些有时被临时征用为牛羊圈的敌楼盲目庆幸,我依旧可以为它们仍旧存在赶到由衷的开心。淑女说,长城的存在不应该成为当地居民致富的阻碍,我想这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任何饮鸩止渴的行为带来的都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过失,长城既可与牛羊为伍而百年不改,为什么不可以让它继续下去?相反,那些把长城当摇钱树的地方,才是真正让我们心痛的地方,一段长城,两个金牌景区争夺到可以老拳相向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小站有一个公益活动叫做家住长城边,站友们时常会讨论这个活动的核心价值,其实家住长城边的真正价值可能在于,家住长城边,因为长城还在;家住长城边,因为物质的长城是精神的某种寄托;家住长城边,因为活着的人生总比永恒的历史短暂。

看看这里人怎么做的吧?即使在破四旧那样的年月里,长城也只是象征性地被少数人砸了一块碑而已(虽然这也是一种损失。如今每座楼子都失去了石匾,那只是后来的旅游者们的功劳吧?谁叫这里门额那么低呢?)。

长城就在那里,它已经是我们这里的一部分。
(部分资料来自老普、淑女先前的帖子,再次一并致谢)


本贴最后一次由小老涧修改于2006-05-18 14: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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