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烧香拜佛――佳县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这座山因为长年白云缭绕而得名白云山，这里的庙不止一座，而是几十座，因依着白云山势建筑，所以叫白云山庙，也叫白云观，是道人在明代建立的。每年四月份还有中秋节这里的香火最旺盛，周围乡里都到这里来赶庙会。
    李李要用摩托车带我们去逛庙，为了能让我们逃票，他把我们的相机装进一个破麻袋里，由歇了背着，当大家都确认我们像当地人了，我们就出发了。当地人去白云观烧香是不用买票的，但当李李驾着摩托冲过关卡的时候我还是很紧张。
    我和歇了前后摞在李李的摩托车后座，我紧紧抓住李李腰部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车，心里不免有些害怕。随着有力的马达声，我很快感到贴面而来的冰冷。很快脸部就僵硬了，过不久鼻子也动不了了，真担心它会掉下来。突然联想到小时候在科技馆看过的，用液化氮急速冷却的鲜花像薄玻璃一样脆弱，攥在手心里一捏就碎。
    白云观的大广场像所有旅游景点一样，热闹的摊位罗列两旁。两个老汉争相让李李把摩托车停到自己的地盘，原来不是为了收停车费，而是为了让我们从他的摊位上买香和蜡烛。
    我们随着李李，挨个庙门烧香拜佛，因为有李李，我们仿佛成了真正的香客。白云观的每间庙宇都不高大，这让我更感亲切，加上求签的人们来来往往，更觉仙人离我很近。比较大的院落算是真武殿了，院子中间是一人多高的香炉，人们纷纷仍入一把一把香，香火烤热了空气，香烟笼罩了钟楼和鼓楼，以及磕头的人们。真武殿的钟鼓嘹亮清脆，能传很远，因此"白云晨钟"被收入佳县八景。毛泽东曾经站过的地方此时竖起一座碑，纪念他在看戏的时候还想着不要挡住后面的群众。
    真武殿的上上下下又罗列着一系列庙宇，我也学着李李的样子，在每个庙前的香炉里都放进一把香。财神庙的匾额触手可及，人们争相摸一摸，期望沾上财气。李李抽了一签，买来的那纸上写着"百事总皆成"，想必应该是上上签吧？我想，道人手中摇晃的那个竹筒里面，不会放进下下签的吧？至少我是这么希望。
    下了几级台阶，拐进一个很清静的小庙，此时的人们大多聚在财神庙，而忽视了这里。神像静坐在里面，微眼看着门外，我想他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洞察这世态炎凉。他的旁边有个楼梯口，我们顺着陡峭而狭窄的梯子攀爬上去，迎接我们的是一位道人，他细语询问我们的来处，然后让我们依次上台子，跪在神像旁边，他用神像身上披的黄袍拂拭我们的头顶，口里很温柔地念念有词。受了祝福的我谢过道人，下了殿堂，回过头来，才知道这是"玉皇大帝殿"。
    告别白云观，李李又拉上我们奔佳县县城而去。他有时候会走小路，倾斜的坡度让我冷得不能再冷的身体还是出了冷汗，提起的心到了云岩寺才放下。云岩寺很小但很有特点，它的殿与佛都是从山石中凿刻出来的，因为没有梁来支撑，我想这应该称作窟吧？窟里面的佛像很生动，窟顶还雕凿着花纹，石壁上留存下来的彩绘沉淀着岁月的灵气，栩栩如生的人物仿佛会随时走下来，让我心中油生喜爱。
    从窟中出来，回身发现窟外供奉着"麒麟送子"，我连忙把手中的香插入前面的香炉，为我的妹妹和即将要出世的外甥许下平安的心愿。
    云岩寺建在黄河边的峭壁上，此时的喇叭里面播放着西北味道的戏曲，而眼下黄河奋勇奔腾着，一定要把自己的声音写进这节日的音韵里。黄河带着大大小小的冰块，从北边山谷转过来，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前奔流。
    傍晚，我们来到佳临大桥上面，再次与黄河约会。一整天的阳光洒下的温暖，令黄河宽衣解带，河水蔓延到了我们早上涉足的地方。河水中，漂浮的冰块像大朵莲花，拥挤着，争相涌过桥墩，而不惜被激流打得粉身碎骨。我横跑过大桥，再低头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化作碎块继续流向南方，也许融化作黄河水，是它们的梦想。远处岸边的冰面上，几个孩子在冬日的阳光下嬉戏，清脆的笑声附和着母亲河的喘息。坡上的克虎寨被照亮了，窑洞像排排坐的孩子，仰脸看着夕阳。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带着两只小狗走在桥下的小路上，母狗随时停下来张望，等着边走边玩的小狗，它们要回家了。夕阳渐渐收起幕布，将舞台布景转给黑夜，舞台上的乡村又飘起一炷炷炊烟，随后到来的是满天的星斗，大得像白白的馒头。
    晚上和老板一家包饺子，老板娘拿来几个一分钱钢崩儿包进去，看谁今年好运气。我比歇了运气好，吃到一个。饭桌上，我们得知屈老板其实比歇了小两岁，这两天歇了却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的真没少叫。这里男孩子20岁就成家，据说过了25岁就不好找对象了。我问村子里面有没有上大学的，屈老板介绍说有一个在北京读博士后，我想那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完全是自觉自愿地吸收知识，在这两千多户的村镇应该算是凤毛麟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