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上旅途

    印象中小时候的春节是张灯结彩的，地上到处散落着红色的炮竹碎片。我会寻找其中看上去完整的小炮，从中间掰开，如果里面有残存的黑色火药，会让我心花怒放，因为可以玩刺花了。现如今过节少了很多户外的游戏，仿佛只剩下和亲人朋友的团聚了。我想，在农村春节的习俗不会轻易改变吧？这次去陕北，也许能看到很多。
    初一晚上，我们从热气腾腾的家里出来，坐上火车，奔向太原。到达太原是大年初二的早上七点钟，车站广场很冷清。长途汽车总站关闭了，一位好心的大爷给我们指点806路汽车的方向，让我们去西客站看看，那里的长途车是发往西边的。西客站的候车大厅，同样被一把无情的大锁锁着，与之相比的是热情的私人客运车的车主，强拉硬拽要我们上车。他们的票价很高，每人50元，最远只能到达临县，大轿车上只有两个乘客，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开车，我和歇了决定找个地方修整一下。
    街上大多店面都是被卷帘门窗封闭着，对中国人来说，没有什么节日比春节更重要了。黄土高坡上的人们有个说法，初一初二是不能干活的，否则要劳累一年。我们闯进一家"粗粮王"，这是很大的餐馆，有中餐和自助餐两个大堂，有的桌上还残留着狼藉。我们站在大堂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有人吗？"从角落的小门里跑出一位中年妇女，告诉我们厨师还没有上班呢，看我们挺失望，就问"有速冻饺子，吃吗？"我们当然高兴，于是她跑去忙活了。后来出来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厨师，很热情地把电视给我们打开，播放的连续剧正好昨天在家也在看，而此时我们已经离开家几百公里了。
    当我们再次来到大巴旁边，车几乎坐满了，都是大包小包走亲访友的，初二在当地的习俗是回娘家。虽然人们抱怨票价翻了跟斗，但独此一家的买卖，只能承受了。况且国家规定节日期间上班是要拿双薪的，所以他们多收钱也仿佛合乎情理。后来车主告诉我们，大巴是他们几个人合伙贷款八十万买来的，刚刚跑了三个月，因为从临县拉不上客人，所以他们初一半夜从临县出发，一早赶到太原。花钱的人能够达到目的，得益于挣钱的人肯不辞劳苦。
    公路上的车不多，迎面过来的无论小轿车还是大卡车，前脸都贴着红红的对联，节日的喜庆一次次扑面而来。我们途径几个大县，清徐、汾阳、高阳、离石，到达临县的时候，走了276公里。
    脚踩在临县的土地，天空飘着一点点雪花，同时下车的几个人陆续被人接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两个站在通向县城的桥头看地图，这让我感到一点点凄凉。
    走过大桥，对面是建在山坡上的县城。我们无心久留，但苦于没有班车，最后咬牙跺脚花240大元包了一辆面包车，据说平时150元可以拿下。司机姓林，在部队当了十多年的工程兵。我们在川藏线上曾经搭过部队的车，我对解放军叔叔的驾驶技术刮目相看。所以走在积雪的盘山路上的时候，我心里没有感到害怕。